前面几部是从罪犯的角度,读者往往从上帝视角出发,觉得简单;最后一部角度不同,果然难猜了很多。很多事情都是这样,从结果反过来论证原因,往往能举出很多例子。但是面对繁杂的线索、无数种可能性,在每种可能性上都深挖,难度大了 N 个数量级。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如此,从 PC 到移动,现在看来太正常了,可是十年前,互联网的巨头们可能也因为看不清楚而错失转型的机会。
总体来说,这是一本逻辑上自洽、伏笔也都埋的恰好的推理小说。
不过这本书给我印象更深刻的,反而是高栋的心理活动。追查真相和升职哪个更重要,真相有很多种:大多数人愿意相信的、对各方都好的、以及真实的。社会这所大学,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测。
摘抄了部分书里的内容:
这在领导岗位上叫一张一弛。平时高栋见到这种情况,大可以骂他一通。现在办案关键时期,激励人比批评人的效果要好,否则容易让大家产生负面情绪,从而影响工作效率。
一般单位里,一把手往往是上级派来管人事的,副职才是业务精英
你呀,不要总被人当枪使。如果媒体曝光,事情闹大,案子翻盘,责任是谁的?还不是你的,还不是最后你立成刑事案的?到时关城管什么事,关纪委什么事,管你们局长什么事?以后有风险的事少参与,别总当排头兵往前冲。
他当然知道高栋不管权力还是财力都远胜于他,但高栋日常没穿警服时的装扮,只知道都是高档货,却从来没看出牌子。
就像他让江伟放了陈翔,并不是他有多大的同情心,不想一个孩子的前途毁了,而是连着两起敏感案子的侦办期间,他已经下令周边媒体都不能报道了,要是因一个随便能处理的小案子把媒体引来,最后把这两起命案捅出去,那才是大问题。
压根儿想不到外面关心他的人为他所做的努力,他更不会想到,自己是否要被刑事立案的命运,仅取决于一位领导的一句表态。
高栋笑了笑:“原本我是来处理绑架案的,但没想到,我们人还在半路,绑匪已经把人质杀了,所以我的任务暂时告一段落。我给省厅领导打了电话,下一步具体怎么安排,还得等上级的指示。” 马党培皱着眉,这话的意思很明显,高栋是要告诉他,人质被害跟高栋的团队没半点关系,他们还没到白象县就出事了,能怎么办?
马局啊,你要让上面明白两个意思。一是白象县的治安一向都还是不错的,这案子突如其来,公安没有办法预判犯罪。二是凶手根本不是绑架,是直接杀人,没有预留给公安应急的时间。所以,你们需要把责任往工商那边推,是他们日常工作积累的矛盾。把这两个重点明确了,上头问责自然也留有余地了。
旁人问起,高栋大可以一句“案件处于保密侦查中”打发了,可对王振国他没法儿这么说。这种事麻烦极了,相当麻烦,比查案还要麻烦。
很多情况下领导需要下属问“为什么”,通过对下属的解释来显示自己的“高瞻远瞩”,加强自己的存在感。如果有个特别聪明的下属,领导想什么都知道,不给领导发挥的空间,这种聪明显然就成了“不聪明”了。
马党培继续恳求:“高局,这事我们知道,上面问责怕是逃不了的,如果能赶在年前尽快结案,问责肯定也要等正月十五过后了……”李卫平道:“老大,不瞒你说,我们县局和县政府现在压力都很大,如果能现在结案了,刚好隔了过年,时间拖得长些,事情自然也淡化了,我们也准备趁过年期间想点办法,让这事赶紧翻过去。其他专案组成员我们也问了意见,他们也想快点结案,也好回家过年。”